廖天丰却坚持道:“不碍事,我的镖囊内还有暗器!” 说着,已把剑递过来!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白玉仑因为另有目的,立即伸手将剑接过来,一看剑是玉柄,剑鞘墨绿,知道是一柄古剑,因而问:“这柄剑?……” 话刚开口,廖天丰已回答道:“这是家师昔年行道江湖时的佩剑!” 白玉仑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拇指轻按哑簧,只听“咔登’一声,剑身顺势弹出数寸,顿时“嗡”然有声,冷焰袭人,寒芒暴涨盈尺! 廖天丰看得大吃一惊,面色立变,因为他师父的这柄剑,虽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但他施展时却从来没有这种奇异现象,由此可证白玉仑的功力是如何的惊人。 俗话说:“名器不入凡手”,这话的确不假,这柄剑让他廖天丰用,实在是糟蹋了。 白玉仑见廖天丰神色有异,不由一笑道:“廖大侠请放心,你的剑虽然名贵,在下却不稀罕,等我一到马家集,立即将剑交给马老爷子。” 廖天丰一听,赶紧摇头道:“不不,白少侠你误会了,如果我怕你拿去不还,我也不会把剑借给你了!” 白玉仑一笑道:“好,承蒙你看得起我,我先在这儿谢谢你了!” 说罢,又特的关切问:“你的干粮和水呢?” 廖天丰见问,立即恍然道:“都在马鞍上!” 白玉仑转首看了一眼昂然立在对面崖上的“乌云盖雪”宝马,立即道:“好,我去为你拿来!” 说罢,飞身纵下洞口,接着以小巧轻灵的功夫,点足踏着乱石,迳向崖上纵去。 上面的宝马“乌云盖雪”,见白玉仑向它纵去,立即昂首竖耳,马目闪光,不停的摆动身躯作着机警防御和示威之势。 白玉仑一见,知道黑马机警,很可能会向他扑踢,因而未到近前,先含笑伸出了右手,口里也低声喝着:“喔喔”御马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对面二十丈外的崖洞中也传来了廖天丰的吆喝声:“黑子!黑子!” 白玉仑一听,也急忙低声吆喝着“黑子”,而“乌云盖雪”听了,果然安静了不少,但对白玉仑仍保持着戒备之势。 宝驹异於一般马匹的地方,就在于它对陌生人怀有敌意,甚或对企图骑它的人发动攻击。 白玉仑是御马好手,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先由马侧接近,先由颈侧去摸马鬃,然后再移至鞍部将粮袋和水壶取下来。 取下粮袋水壶后,白玉仑并没有马上转身就走,他再度亲切的抚摸了一会儿黑马,才不疾不徐的离开它,直到崖边才展开小巧功夫纵向崖下,又飞似的直奔对崖山洞前。 一到洞口,飞身纵进洞内,立即把干粮水壶交给廖天丰,同时道:“为了早一刻到达马家集,我只好把你的马也骑走了?” 廖天丰毫不迟疑的说:“也好,‘倒马壑’寸草不生,留下它来也没草可吃,就请你骑去把它交给马老爷子吧!” 白玉仑突然又蹙眉问:“廖大侠,万一我照实说,他们不相信……” 廖天丰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说:“你不是有我的宝剑和‘黑子’了吗?” 白玉端正色道:“可是,他们会说我是在半路上杀伤了你,抢了你的宝剑和马匹呀?尤其当我说出我是白玉仑时,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有意趁机去偷马老爷子的宝盒呢?” 廖天丰一听,深觉这话也不无道理,因而恍然道:“噢,我这儿还有封马老爷子写给家师的紧急信,你可以拿去作证明,这样他们就相信了!” 说话之间,已在怀中取出一个雪白宣纸中间贴了一道红条的信封,顺手交给了白玉仑。 白玉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面陈老友奇山散人·内详”等字样。 一看这封信,白玉仑立时在心中笑了,他敢断言,廖天丰八成也是第一次前来马家集,“奇山散人”叫他连信一并带回来,恐怕也就是用以证明他的身分之用。 心念及此,故意蹙眉道:“有了这封信,当然可以证明你的确困在此地,不过,因为我白玉仑和别人不同,我还是先去找你的朋友,然后再由你的朋友带我去见马老爷子……” 话未说完,廖天丰已有些生气的说:“我连马老爷子都没见过,那里还有什么朋友?” 白玉仑一听,果然不错,不由心中笑了,顺手将信放进怀里,道:“既然这样,还是我自己去见马老爷子吧!” 说罢转身,点足纵下洞口,再度回身挥手道:“廖大侠,安心在这儿等吧,今天晚上如果天太晚,明天一早,很可能我会亲自率领他们来招呼你!” 说了方才那句“我连马老爷子都没见过”而十分后悔的廖天丰,早已懊恼的楞在那儿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白玉仑会不会冒他的名义前去见马老爷子,顺手牵羊的把宝盒盗走?果真那样,他廖天丰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由于他焦急的想着心事,虽然两眼痴呆的望着奔向对崖的白玉仑,但白玉仑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白玉仑一纵上崖边,立即走到“乌云盖雪”宝马身前,口里一面轻声吆喝着“喔唷”,一面亲切的抚摸着马鬃,马颈和马眉,然后顺手将廖天丰的剑插在左边鞍囊内。 这一次“黑子”虽没有作着扑踢之势,但仍高竖两耳,马目闪光,神情有些疑虑! 白玉仑一将宝剑插进鞍囊内,顺手拉住马缰,再向对崖倚在洞口的廖天丰挥了挥手,才拉着“黑子”慢慢的向前走去。 这时太阳已完全隐没了,西天—片耀眼红霞。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知道日落前是绝对赶不到“马家集”了。 他一面拉着宝马小心翼翼的向北壑口走,一面心里打算着到了马家集后的事情。 首先,他要冒充廖天丰的名义,前去见那位马老爷子,然后再见机行事。 其次,如果那位马老爷子的确是位望重乡里的有德长者,那就替他们防止“赛灵猴”得手,并除去这个恶贼。 换句话说,如果那位马老爷子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善奸雄,宝盒自己就先下手了。 当然,这么做危险大,胜算小,露出马脚破绽的机会也多。但是,万一真的撑不下去了,也只有挟持人质,公然抢夺。 白玉仑一面拉马前进,一面想着心事,不觉已安然无事的到达了北壑口。 他本待飞身上马,直驰马家集,但他突然想到了怀中的那封信,心中一动,急忙由怀中将信取出来。 由于信已看过,而且是廖天丰交给他当作识物的,里面当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对他来说,也许有些帮助。 于是抽出信笺一看,大吃一惊,俊面立变,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楞了。 因为信上只有两段内容,一是说明“飞贼神偷赛灵猴’今天晚上要来偷宝盒的事,希望“奇山散人”师徒一同下山来马家集防盗。 另一段则是马老爷子的千金马丽花已经艺满下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廖天丰与马丽花会面,并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也好建立两小之间的情感。 白玉仑看罢,不自觉的将信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同时懊恼焦急的说:“糟,这一下可真糟了,别的事都好冒名顶替,只有这种事不可以!” 但是,继而一想,如果马老爷子是恶霸,马丽花很可能也是劣女,届时只要不越礼,不过份,未尝不可以一试,万一马老爷子是位有德长者,马丽花也是位娴静淑女,那就只好见机行事了。 心念及此,匆匆将信放进怀里,飞身上马,直向北壑口外,如飞驰去。 一出北壑口,即见前面十数里外的山中平原上,静卧着一座灰蒙蒙的山庄,炊烟缭绕,归鸦阵阵,看来是那么宁静,那里显然就是马家集。 “黑子”是匹宝马,放缰疾奔,四蹄翻飞,跑起来疾如奔雷,挟着轻淡尘烟,直向马家集前如飞驰去。 白玉仑坐在马上,只觉景物飞旋,大地倒逝,但他坐在鞍上却觉得极为平稳,不由暗赞一声“好马”。 十几里地在宝马“黑子”的飞驰下,只是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但赶到马家集前,已是昏黑一片,灯火点点了。 马家集房屋散立,因而也形成了南北东西两条不规则的街道,中央是一片较宽的空场,商店也各自在白己的宅门前形成。 这时似乎晚饭刚过,街上的人正逐渐多起来,看那些人的神情和行色,看不出马老爷子家将要遭飞贼“赛灵猴”光顾的样子。 白玉仑策马走进街口,立即左顾右盼,希望能看到一座广大宅院,因为,根据马老爷子的地位,他的宅第一定气势不凡。 街上的人一见白玉仑不疾不徐的策马走进街来,立即纷纷打量这位气宇不凡的银装青年。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这才感觉到街人已有了一点儿防贼的气氛。 就在他游目察看间,蓦见左侧几座民房前站着五名劲衣彪形大汉,看来极为神气。其中一人,浓眉环眼,身材特别魁梧,一把钢刀跨在腰间,正以炯炯的目光向他白玉仑傲然看来。 只见那大汉,向着其他四人一翘嘴,脑袋轻轻一甩,其余四个大汉立时飞步向马前奔来。 四个背插钢刀的彪形大汉一到近前,立即挡住了白玉仑的去路。 白玉仑看得剑眉一皱,急忙勒住“黑子”,同时沉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立即傲然沉声道:“我们都是马老爷子请来的武师。请问朋友由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尊姓大名,去办何事?” 白玉仑一听这些人打着马老爷子的旗号来拦路,心里不由冷冷笑了。但他表面上依然镇定的“噢”了一声问:“怎么,一定要告诉你们吗?” 说话间,目光特的由马前四个人漠的脸上,移向挺胸阔步,傲态十足,正大步走向这边的跨刀汉子身上。 马前四个大汉却同时沉声道:“近日有飞贼打算前来闹事,我们是奉马老爷子的命令……” 白玉仑晒然一笑,立即接着说:“奉马老爷子的命令出来捉贼,是不是?” 马前四个大汉一听,不由同时一楞! 已走至不远处的跨刀大汉,立即傲然颔首,沉声道:“不错!” 白玉仑却蹙眉哂笑道:“能捉贼的大爷们,当然身手不几,个个武功高强喽?” 跨刀大汉听得也不由一楞,但随即厉声问:“你小子倒底是干什么的?” 白玉仑一笑道:“这你用不着问,只要你们能把我给逮着,贼你们就算捉住了!” 五个大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挡在马前的四个大汉,再度楞了。 跨刀大汉则怒声大喝道:“伙计们,上,逮住他小子捆去见马老爷子!” 四个大汉一听,急定心神,同时大喝一声,飞身前扑,迳分左右,伸手就去拉白玉仑的腿。 白玉仑冷冷一笑,一提丝缰,“黑子’立即怒嘶仰蹄,人形而立,白玉仑两脚也趁机向外一踢,左右蹬分别踢中了当前两个大汉的面门,一声惊叫,分别纵身退了开去。 紧接着,急拨丝缰,马身一旋,双蹄落地,没想到“黑子”一声怒嘶,后蹄接着踢了起来! 蓬的一声,又是一声惊叫,再度扑来的两人,其中一人的右眉立被“黑子”踢了个正着,另一人一看,也吓得惊呼一声,飞身纵开了。 跨刀大汉一见,顿时大怒,一声不吭,“刷”的一声将钢刀撤出来,照准“黑子”的后腿就砍。 白玉仑一见大汉将刀撤了出来,也急忙在鞍囊内抽出了宝剑,一个偏马斜挂,剑鞘疾点,同时飞起一腿踢向大汉的大嘴。 只听“蓬叭”两响,同时闷哼一声,白玉仑的剑鞘不但点中了大汉的手腕,飞起的一腿,也踢中了大汉的前胸。 大汉的身形摇晃,蹬蹬连声,眦牙裂嘴的直向身后退去。“咚”的一声,大汉终于拿桩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唯一没挨打的大汉一见,急忙奔过去将他扶起来。 跨刀大汉愤愤的站起来,立即挥手将扶他的大汉推开,同时一指马上的白王仑,怒喝道:“好小子,算你厉害,快报上你的响万儿来?” 早已俊面展笑,跨回鞍上的白玉仑道:“在下初出茅庐,还没有响万儿!” 跨刀大汉,继续怒喝道:“那就把你小子的名字报出来!” 白玉仑一笑道:“在下廖天丰,‘奇山散人’的门下弟子……” 跨刀大汉一听,脱口“啊’了一声,顿时楞了!共余四个大汉精神一振,似乎也不觉得脸痛肩痛了。五人竟同时惊异的问:“你真的是廖天丰廖大侠吗?” 白玉仑不由失声一笑道:“我如果不是廖天丰,我怎的知道你们五位是为马老爷子捉贼的呢?” 跨刀大汉一听,不由气恼的一跺脚道:“哎呀,咱们都是自己人嘛!” 说话之间,满脸的悻悻之色,忘了方才白己的傲态,竟对白玉仑老大的不满! 白玉仑却笑哼一声,风趣的说:“不是自己人,你们五位早没命了!” 被马踢了一蹄的大汗较严重,因为“黑子”的蹄下不会留情,他一听白玉仑的话,不由气的怒声道:“朋友试招是可以的,那您也不能动真的呀?” 白玉仑立即忍笑正色道:“不动真手脚怎么能试出你们的真功夫?须知飞贼‘赛灵猴’可不是等闲人物,遇上他是要玩儿命的呀?” 跨刀大汉等人虽然心里对白玉仑老大不满,可是人家的本事大,是马老爷子请来的正主儿,再说,自己五人刚才的盘问口气也的确傲了点儿。 是以,跨刀大汉首先收刀抱拳,强自一笑道:“在下洪武,是辛庄的总武师,这四个是我手下的弟兄!” 白玉仑也拱手含笑道:“久仰久仰,原来你们也是马老爷子请来的……” 跨刀大汉洪武赶紧说:“因为情势紧急,你廖大侠又没有及时赶来,马老爷子才把我们兄弟五个给找了来,代他老人家注意一下街上可疑的人物……” 白玉仑一听,故意惊异的“噢”了一声,趁机道:“既然事情紧急,那就请洪武师快带在下去见马老爷子吧!” 洪武见四周业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想到方才白己的被踢倒,正恨不得马上离开,是以急忙肃手道:“请随在下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前进中,举手一指对面远处的一片大宅院,道:“喏,广场尽头的那座宅子,就是马老爷子的府邸!” 白玉仑早巳看到了,门楼高大,灯光明亮,四盏大纱灯上似乎都用红漆写着“马府”两个字。 他一面策马跟着洪武前进,一面却仔细察看街上和广场上的人群,因为他曾追杀过“赛灵猴”,他当然认识这个飞贼。 由于两街人众俱都伫足向他看来,因而他也清楚的看到街人中没有“赛灵猴”。 再向前看,灯火明亮的马府门楼下,站在台阶上的四个蓝衣佩刀壮汉,也正以惊异的目光向他望来。 由于白玉仑高坐马上,加之有辛庄的总武师在前引导,其余四人跟在马后,门下的四个蓝衣壮汉,当然也料到可能是老爷子请来的廖天丰廖大侠赶到了,因而个个面现惊喜! 也就在这时,蓦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 白玉仑本能的循声向北大街一看,不由大惊失色,神情同时一呆! 只见一匹高大神骏的红马上,竟赫然坐着一身艳红劲衣,肩披短剑氅,背插宝剑,艳美如花的“一朵红”。 白玉仑一见是“一朵红”,不由暗叫一声老天,这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碰见了这位刁蛮任性的女罗刹! 他对“一朵红”能够这么快就追到了马家集,当然佩服她的机智厉害,但是,现在不是赞美她的时候,更不是拨转马头就跑的时候。 心中一急,灵智顿生,一拨马头,索性纵马迎了过去,同时脱口欢呼道:“娴妹!娴妹!” “一朵红”正在左瞧右看,寻找客栈,也好打听一下有没有白玉仑的行踪。 这时一听有人呼她“娴妹”,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定睛一看,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心上人白玉仑。 “一朵红”是冰雪聪明的少女,这时一见白玉仑非但没有拨马逃走,反而纵马向她迎来,便知事情绝不单纯,尤其看了五个佩刀大汉先是一楞,接着急步跟在白玉仑马后,而白玉仑的目光中却透着气恼,不安和焦急,而他的俊面上似乎也渗出了油油汗水。 一看这情形,心知有异,也娇靥一沉,沉哼了一声,一嘟小嘴,拨马就向街外驰去。 白玉仑一见,更加焦急,不由急的连声急呼道:“娴妹娴妹,你听我解释!” 急呼声中,纵马向前追去。 “黑子”是千万中选一的宝驹,起步如飞,就在“—朵红”拨马疾驰,前进尚不足五丈时,白玉仑已飞马而至,伸手拉住了“一朵红”的缰绳! “一朵红”见白玉仑在大街上就拉拉扯扯起来,娇靥顿时羞得通红,不由怒声娇叱道:“快放开我!” 白玉仑那里肯松手,一面跟着红马前进,一面焦急的低声道:“娴妹你听我说,我已改名廖天丰,一切经过等会儿再说……” “一朵红”见白玉仑一口一个“娴妹”,几天来积在芳心巾的幽怨和怒火早巳消失了,但她仍故意生气的说:“谁管你那些,快放开我……” 我字方自出口,辛庄的总武师五人已神情迷惑的追了上来,“一朵红”也急忙住口不说了。 洪武一到近前,立即惊异的急声问:“廖大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玉仑仍然紧紧拉着“一朵红”的马缰不敢放,这时见问,立时含笑解释道:“她是内子俞娴,我们来此的途中闹了点小别扭!” “一朵红”见白玉仑公然说她是他的妻子,顿时羞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乍然间,她真不知道此刻是否在做梦。 看看檀郎的手仍紧紧的拉着她的马缰,好像深怕她跑了似的,心坎儿里立时升上一阵蜜意,不但幸福无比,也骄傲无比。 这一次,她决定将计就计的顺着白玉仑,然后紧紧的拴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她身边一步! 马下的洪武一听,却神色一惊,慌得急忙抱拳惊喜的说:“啊?原来是廖夫人,快请一并前去马府……” 白玉仑一听,赶紧趁机暗示“一朵红”,望着洪武解释道:“家师‘奇山散人’,本来就是命令我们两人前来帮助马老爷子,捉拿飞贼‘赛灵猴’的!” “一朵红’乍然间虽然闹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心智敏慧,反应快速,因而断定白玉仑必是在来此的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遇到了什么事情。 洪武五人听说,这位“廖夫人”也是前来捉贼的,纷纷肃手愉快的说:“那就快请吧,马老爷子早巳在家里等急啦!” 说罢,总武师洪武依然当先在前引导着,迳向马府门前走去。 白玉仑见“一朵红”有了合作之意,才趁拨马之际将她的马缰松开了。 但是,“一朵红”却羞红着娇靥,含情忍笑,凤目斜睇着白玉仑,低声道:“亏你想得出这种好主意,谁跟你是夫妻?厚脸皮!” 白玉仑却得意的一笑,低声道:“咱们两人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嘛!……” 想是白玉仑的话声稍高了些,前面引导的洪武师,突然回头含笑赞声道:“廖大侠说的不错,你们贤伉俪真称得上,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实在令人羡慕……” 白玉仑和“一朵红”同时暗吃一惊,觉得今后两人说话可真要小心,是以赶紧笑一笑,同时谦逊道:“不敢当,谢谢你的赞美!” 两人说话间,跟在马后的四个武师,也正悄声私议,指指点点。 “一朵红”一看这情形,知道一时半刻还没有机会向白玉仑问清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有自己多加谨慎,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坏了心上人的事情,叫他认为她“一朵红”是个无用的人。 尚未到达灯光明亮的马府门楼前,四个守门壮汉中,一个年龄较长的中年人,已当先惊喜的急步迎下阶来。 洪武一见,立即兴奋的挥手催促道:“还不快去禀报马老爷子,就说廖大侠和他的夫人俞女侠一同来了。” 守门中年人一听,立即惊喜的“噢”了一声,急上两步,向着翻身下马的白玉仑和“一朵红”,抱拳恭声道:“小的马得标,恭迎廖大侠,廖夫人!” 白玉仑和“一朵红”起紧含笑还礼道:“马管家,辛苦了!” 洪武则在旁有些羞愧的望着马得标含笑道:“请马管家代禀马老爷子一声,就说廖大侠伉俪已到,我们兄弟五人先回去了!” 说罢,又向着白玉仑和“一朵红”拱手说声“后会”,即和另四名武师,黯然走去。 看得一楞的马得标,乍然间还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情,不由招手就待请洪武五人留步。 但是,觉得留着这些人反而碍事的白玉仑,却含笑低声道:“方才他们五位在街上拦住我,声称是替马老爷子捉贼的,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在下略动手脚就把他们五位打倒了,他们自是无颜再留下来!” 马得标一听,立即会意的哈腰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难怪他们那么急着离去。” 就在这时,另两个守门壮汉已急步走过来拉马。 但是,当其中一人拉动“乌云盖雪”时,宝马突然一声怒嘶,前蹄赫然人形而立。 拉马壮汉一见,惊呼一声,转身跑开了。 白玉仑一见,立即沉声吆喝道:“黑子!” 宝马一听白玉仑吆喝,立即放下前蹄,变得十分温驯。 白玉仑先亲切的抚摸了几下“黑子”,才顺手将马缰交给壮汉将马拉走。 马得标却赞声道:“廖大侠的马真是一匹宝马,除您和‘散人’外,恐怕没人敢骑它!” 白玉仑仅笑一笑,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马得标曾提到“奇山散人”,他不知道“奇山散人”是否曾经骑着这匹“乌云盖雪”来过马府。 心念间,马得标已再度含笑肃手道:“廖大侠,廖夫人,请进内大厅上坐!” 白玉仑和“一朵红”含笑颔首,马得标则在前侧引导前进。 因为马老爷子是“奇山散人”的好友,是师执长辈,白玉仑是冒充廖天丰,当然应该进内拜会,而不必马老爷子出来欢迎。 穿过扉门天井,即是灯火明亮的大厅。 大厅上陈设富丽,却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仅有两个小僮守在厅内。 两个小僮一见白玉仑和“一朵红”,赶紧起身恭迎。 所谓艺高人胆大,白玉仑和“一朵红”虽然深入马府,依然神色自若,气定悠闲,毫无一丝忐忑不安神情。 两人一落座,两个小僮赶紧送上两杯香茗。 马得标也急忙拱揖恭声道:“大侠和夫人请稍待!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立即含笑肃手道:“马管家请便!”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进锦屏后,一出了厅后门,立即加速步子向内宅奔去。 因为他太兴奋了,他确没想到,这位廖大侠的本领这么大,略微一动手脚就把洪武五人都打倒在地下! 马得标一直认为洪武技冠乡里,艺业超群,没想到,他们五个居然敌不过廖大侠一人,看来这一次飞贼“赛灵猴”休想得逞了,难怪老爷子特的要请廖大侠来。 他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快步疾奔,不觉已进入中门到达了穿厅上。 穿厅上只有一个中年仆妇,正在熄灭多余的纱灯。 马得标一见马老爷子不在穿厅上,立即望着仆妇,急切的问:“老爷子呢?” 中年仆妇漫不经心的说:“老爷子和小姐刚到花园书房里去了。” 马得标一听,应了一声,立即沿着一条通廊,直奔左侧花园中的书房。 花园不大,十分幽静,马得标一进花园圆门,即见灯光明亮的书房门口,正有几道人影走进房内,正是老爷子,小姐和老管家马得寿,以及小姐身边的四个心腹丫头。 马得标不敢怠慢,立即三脚并做两步走,就在马老爷子和小姐刚刚落座的同时,他也赶到了书房门口。 马老爷子须戴紫缎员外帽,身穿紫缎簇花员外袍,坐在椅上,忧形于色,手捻着花白胡子。 小姐马丽花,想是为了防贼,也穿了一身银缎劲衣,斜披镖囊,腰悬宝剑,侧坐在马老爷子的身旁大椅上,柳眉微蹙,娇靥凝重,显然也在为今夜飞贼“赛灵猴”的前来盗宝而忧心如焚。 愁容满面的老管家马得寿肃立在门门,四个丫头则静静的立在小姐马丽花身后。 马老爷子见马得标满脸兴奋之色,步履慌张,立即沉声问:“马得标,什么事这么慌张?” 马得标见问,立即深揖躬身,念声道:“启禀老爷子,廖天丰廖大侠到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心中大喜,精神一振,不由同时起身急声问:“你是说他的师父不能来了?” 马得标只得恭声道:“这一点小的没有问,不过他是和廖夫人一块儿来的……” 马老爷子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那一位廖夫人?” 马得标恭声道:“当然是廖大侠的夫人呀!” 马老爷予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混帐,一派胡扯,廖大侠年已三十,至今未婚,他那里来的夫人?……” 话未说完,娇靥苍白,浑身微抖的马丽花姑娘已急声道:“爹请息怒,这位廖夫人会不会是廖天丰的什么亲人呢?” 马老爷子一听,立即蹙眉沉吟,深觉有理,因为廖天丰此次前来,一方面是防止飞贼“赛灵猴”前来偷盗宝盒,另一方面也是给廖天丰和爱女马丽花两人一个促进感情的接触机会。 由于有了这一层关系,廖天丰也许想让他自己的亲人一同前来代他拿个主意,所以才带来了一位廖夫人。 但是,马得标却恭声道:“那位廖夫人看来年仅十八九岁,似乎不像是廖大侠的亲人长辈!” 马老爷子一听,刚刚熄落的怒火再度升起来,不由怒声道:“好,让我去问他!” 说罢,举步就待走出房去。 马姑娘一见,脱口阻止道:“爹爹慢着!” 马老爷子立即沉声问:“你还有什么事?” 马姑娘立即道:“孩儿以为,爹还是问清楚了再去也不迟!”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立即愤愤的“唔”了一声,转首望着马得标,沉声问:“他们来的时候怎么说?” 马得标这时也看出情形有些不妙了,只得有些焦急的说:“是洪武师引导他们来的……” 马老爷子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问:“洪武师他们兄弟五人呢?” 马得标恭声道:“他们兄弟五个走了!” 马老爷子神色一惊,脱口急声问:“为什么?” 马得标只得道:“因为他们在街上盘问廖大侠,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廖大侠一下子就把他们兄弟五个给打败了,他们自觉无颜再留下来,所以走了!” 马老爷子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这根本不像‘奇山散人’说的廖天丰的个性……” 话未说完,马姑娘却望着马得标,正色关切的问:“马得标,你可曾问他,‘奇山散人’为何没有来?” 马得标回声道:“小的没敢问!” 马姑娘立即望着马老爷子,凝重的说:“爹,我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 马老爷子老脸铁青,哼了一声,吐了口胸中的怒气,立即望着老管家马得寿,吩咐道:“马得寿,你快去用讯鸽通知奇山南镇的赵掌柜的,叫他星夜赶上山去请‘奇山散人’赶快来一趟,就说这边出事了!” 老管家马得寿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就待走出房去。 但是,马老爷子却又招手道:“回来!” 马得寿闻声止步,立即回头望来。 马老爷子急忙继续说:“快去派人把洪武师五人追回来,千万小心不要让客厅上的两人看到!” 马得寿再度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匆匆走去。 马老爷子一俟老管家走去,立即望着马丽花,沉声道:“孩子,走,我们马上去,看情形下手将他们两人收拾了!” 马丽花立即反对道:“不,爹,千万莽撞不得,如果来人不是廖天丰,那廖天丰一定凶多吉少了。再说,他们既然敢来,必然自恃武功高绝,如果动手,我们父女必定吃亏,倒不如将计就计,先将他们两人稳住,然后再伺机将他们拿下!”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不由“唔”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马得标却蹙眉似有所悟的说:“老爷子,您还记得“奇山散人’上次前来时骑的那匹宝马吧?” 马老爷子立即正色道:“知道呀?那是一匹千中选一的‘乌云盖雪’呀?” 说此一顿,神色一惊,突然也似有所悟的说:“怎么?那人也骑的是一匹‘乌云盖雪’呀?” 马得标正色颔首道:“不错,而且也叫‘黑子’,方才马得义上前拉马时,黑马突然昂首怒嘶,人形立起,是那位廖大侠吆喝了一声‘黑子’,它才让马得义拉去!” 如此一说,马老爷子顿时楞了,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同时以惊异的目光去看女儿马丽花。 马丽花却望着马得标沉声道:“现在先不要管他们骑的什么马,你先把他们引到宾馆去休息!” 马得标一听,立即面现难色的说:“可是,他们若是问起老爷子来……” 马丽花立即道:“你就说老爷子现在正在机关室内处理事情,一时片刻还不能出来,先请他们到宾馆休息,稍时设宴,再为他们洗尘!” 说此一顿,突然又转首望看身后的四个侍女,急声盼咐这:“小玉、小翠,你们两个赶快去宾馆把两个小僮换下来。还有,特别注意他们两人的表情,眼神和说些什么……” 话未说完,身穿米黄和翠绿的两个精灵侍女,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马丽花则继续正色叮嘱道:“你们两个要好好服侍他们,注意他们时,不要让他们觉得他们已受到了监视。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去。” 小玉和小翠再度会意的恭声应了两个是,急忙转身走出房去。 马老爷子却吃惊的说:“孩子,你也要去?” 马丽花立即道:“我去布置一下,暗中察看一下他们的言谈和神情!” 说此一顿,发现马得标仍神情不安的立在原地,不由沉声呵斥道:“你怎的还不快去?” 马得标急定心神,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书房,加速步子向前走去。 他这时已没有方才来时那么高兴了,只觉得心头“怦怦”,两腿有点发抖。 因为,假设前厅来的一对少年男女,果真不是廖天丰?非但宝盒不保,连老爷子的老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马得标连走带跑的走进大厅一看,发现白玉仑和“一朵红”依然端坐在大椅上饮茶。 白王仑神色自若,俊面含笑,“一朵红”因为有两个小僮站在一旁,不时为他们两人添加香茗,害得她心中的许多话一句也不能表达,因而神色显得有些懊恼。 马得标看得神色一惊,心中更慌了! 白玉仑等了这么久才见马得标回来,断定马老爷子已经对他们起疑了,加之这时看到马得标的眼神中暗透恐惧,更加确定他判断的不错。 是以,一俟马得标走进厅门,立即含笑关切的问:“马老爷子?……” 话刚开口,马得标已急忙施礼恭声道:“回禀廖大侠,廖夫人,我家老爷子正在机关室内……” “一朵红”听得柳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机关室?什么机关室?” 马得标也闹不清什么叫机关室,因为马府根本就没有这种设置。是以,转首望着“一朵红”,恭声回答道:“回禀廖夫人,小的也不太清楚!” 白玉仑怕“一朵红”问得太多引起马得标的怀疑,赶紧和声问:“老爷子还在忙着是不是?” 马得标赶紧恭声道:“是是,他老人家一时半刻还不能出来,要小的先请两位宾馆休息,稍时再设宴为两泣洗尘!” 白玉仑一听,立即含笑肃手,道:“那就请管家带我们前去吧!” 说罢,即和“一朵红”同时站起来。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厅外走去。 白玉仑趁机向“一朵红”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小心”,随即跟在马得标身后。 “一朵红”当然也看出来马老爷子对他们两人已起了疑心,因而也暗气白玉仑,不知他倒底在搞什么鬼。 白玉仑却神色自若,步履从容,直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这位马老爷子素行和为人。如果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这位马老爷子很可能是位处事稳健,沉着冷静,心地较善良的人。 心念间,业已穿过一道通廊,进入一座侧门,眼前是一片花木扶疏的昏暗花园,一座精舍独院,就建在花园东边的端头。 精舍独院里已燃上了灯,看形势显然是一座三合院,院前两株梧桐,特别高大茂盛。 一到小门楼前,马得标立即登阶叩门。 随着门环的“铮铮”声响,院中立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一身绿衣的精灵侍女“小翠”。 “小翠”一开门,便闪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白玉仑和“一朵红’。 白玉仑和“一朵红”一看“小翠”的眼神,便知道这个侍女也接到了通知,因而两人在心中都惊觉到说话要特别小心! 尤其“一朵红”感到格外懊恼,她本来追赶白玉仑的原因,就是要诘问他为什么要逃避她“一朵红”? 如今,他又冒充廖天丰,她也急切的想知道,廖天丰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廖天丰,是怎的发生了这种事情。 在前叩门的马得标见“小翠”如此大胆的打量白玉仑和“一朵红”,完全忘了小姐马丽花的叮嘱,不由暗吃一惊,因而沉声道:“还不赶快见过廖大侠和廖夫人!” “小翠”一听,急忙低头,万福恭声道:“小婢‘小翠’,拜见廖大侠和廖夫人!” 白玉仑谦和的肃一肃手,“一朵红”则含笑点了点头。 于是,由“小翠”在前引导,绕过迎壁,迳向灯火明亮的上房前走去。 白玉仑举目一看,发现上房阶上还立着一个同样精灵的黄衣侍女,也正以惊异的日光望着他和“一朵红”。 “小翠”一见,急上数步,立即低声道:“廖大侠和廖夫人……” “小玉”一听,急忙万福,恭声道:“小婢‘小玉’拜见廖大侠和廖夫人!” 白玉仑和“一朵红”同时含笑点了点头。 进入上房,白玉仑觉得中央一间十分宽敞,两边内室俱都悬着绣帟,并由帘缝中透出了灯光。 白玉仑和“一朵红”方自落座,马得标已施礼恭声道:“大侠和夫人稍歇片刻,酒席备好,小的再来恭请两位前去!” 白玉仑立即含笑肃手道:“马管家请便!’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上房,迳向院门走去。 “小翠”这时已为两人送上了香茶,但是,“一朵红”却起身道:“骑了一天的马,真的有些累了,我想先进去歇一会儿!” 说着,迳向东间内室门前走去。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起身跟在“一朵红”身后,道:“我也有点儿累了!” “一朵红”一见,娇靥顿时通红,她觉得白玉仑在杜霸天的花园里,虽曾托抱着她转回“百凤园”,但那个时候和这个时候不同,她不能就这样让他和自己进入一个房间,躺在一张床上。 一想到“一张床上”,顿时心跳怦怦,不自觉的伸手推住白玉仑,同时焦急的说:“你不要进来嘛!” 白玉仑还有很多话要和“一朵红”讲通,她不让他进去怎成?因而佯装一楞道:“怎么?娴妹,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一朵红”想到白玉仑的伪装冒充廖天丰,以及两人的处境,再看到两个精灵丫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两人,只得哼了一声,故意一仰首,道:“谁叫你对那个卖艺的女子那么多情?” 白玉仑本就是智慧绝高,反应极快的年青人。这时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的说:“人家卖艺葬父,咱们身上有银子,能不施舍给人家一些吗?” “一朵红”却小嘴一撇,娇哼一声,轻蔑的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仑一听,故意装得急了,不由大声分辩道:“冤枉呀!老天爷是有眼睛的,我有你这么一位大美人,我还会喜欢卖艺的野姑娘吗?” 说话之间,竟伸出双手去抱“一朵红”的娇躯! “一朵红”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白玉仑虽然也曾托抱过她,但那时没有任何人看见,而且是托抱在臂上,如今,却是当着两个精灵丫头的面前,而要将她的娇躯整个的搂进他的怀里,那怎么可以? 心念电转,不由气得举手就要将白玉仑猛的推开。 但是,她却发现立在门旁的“小翠”和“小玉”,两个死丫头虽然“半垂螓首半含羞”,但两双明亮大眼睛却依然一瞬不瞬的斜盯着瞧! 再说,既是人家的妻子,那有不让人家搂抱的道理?何况心上人一付可怜相,也实在忍不下心来推开他! 也就在她羞急无措,迟疑难决的一刹那,白玉仑的双手竟真的将她的纤腰抱住了。 “一朵红”一阵羞急,娇靥顿时胀得通红,心中一急,依然慌得将白玉仑推开了,同时急声道: “你真不知害臊!” 说话叫,娇嗔含情的睇了白玉仑一眼,一头扑进了寝室内。 白王仑故意被推的向后踉跄两步,立即无可奈何的举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同时望着“小翠”“小玉”,要求道:“请两位院中站一会见好不好?” “小翠”和“小玉’正是情窦初开的丫头,看了白玉仑搂抱“一朵红”的一幕,自然也羞得小脸通红,心跳怦怦,这时一见白玉仑要求他们到院中站一会儿,早已臊得奔了出去。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掀帘追进了室内。 一进室门,他顿时觉得不妙,因为前面横窗的上扇早已被高高的掀开了。一看这情形,白玉仑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显然已有预谋的动了手脚。 因为室内灯光明亮,床帐恰好安在后墙。如果有人隐身院外的大树上,房中的一举一动,必然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聪明的“一朵红”当然也早注意到了,因而她有些不安的坐在床缘上,高嘟着小嘴,显然也有些生气,更暗气白玉仑不该再跟进来。 但是,白玉仑却依然神色自若,俊面含笑,故意凑着脸走到“一朵红”的面前,举手一指“一朵红”的樱口,道:“吱哟,小嘴翘得这么高,倒真的像颗小樱桃……” 说话之间;右手食指竟在“一朵红”的红润香腮上划了一下。 “一朵红”却未待他话完,已举手打了他的手面一下,同时嗔声道:“稳重点儿!” 白玉仑急忙一缩手,趁势偎坐在“一朵红”的身边,伸出双手握住了“一朵红”的一双柔荑,故意正色道:“怕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难道还怕别人偷看偷听不成?” 成字方自出口,院外对正窗门的一株枝叶茂盛的梧桐树上,枝叶一晃,沙声轻响,一道银白亮影一闪而逝,顿时不见。 白玉仑和“一朵红”俱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隐在树上的那人是谁罢了。 但是,白玉仑根据信中的大意,断定前来偷窥的那人,很可能就是马老爷子的独生女儿、刚刚艺满下山的马丽花姑娘。 因为马老爷子和“奇山散人”早已有意促成马丽花和廖天丰两人的这桩婚事,这么重大的事情,马老爷子不可能不告诉马丽花。 马丽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正懂憬着夫妇间的甜蜜生活,她何尝不想早一天和廖天丰成亲? 这时,期待了许久的喜事,突然变成了廖天丰已有了妻室,她在绝望妬气之下,当然要来看一下真实情形。 想到方才她的离去,很可能是看到他白玉仑和“一朵红”的亲热情景而气走了,也许是他说了不怕人偷看偷听的话,马丽花一时心虚,误以为他们已发现她隐身树上而立即逸去。总之,这两种情形都有可能。 就在他想得出神,他的手“啪”的一声,又被“一朵红”狠狠的打了一下,同时嗔声道:“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人家和你说话你都不应?” 白玉仑被打得一惊,这才发觉,握在自已掌心中的一双玉手,早已被“一朵红”撤走了。于是,急忙定神一笑道:“我在想方才那位访客……” 话未说完,“一朵红”已举手一指前窗,悄声道:“当心那两个丫头!” 白王仑一听,也正色悄声道:“这两个丫头都是鬼灵精,还真不好应付!” “一朵红”却焦急的说:“我耽心的是马家父女把全付精神对付了我们两个,而疏忽了防贼,反而让‘赛灵猴’趁机得手了!” 白玉仑一听,立即宽慰的说:“你放心,‘赛灵猴’还没这么快下手……” 话未说完,“一朵红”已似有所悟的悄声道:“还有一件事小妹忘了告诉你了,我方才来时进入北街口时,看到暗中人影一闪,那人很像是飞贼‘赛灵猴’……” 白玉仑听得面色一变,不自觉的脱口道:“糟糕,果真这样,飞贼‘赛灵猴’可能已经到了,我们得赶快通知马老爷子……” 由于白玉仑脱口的话声说的太高了,因而惊动了院中的“小翠”和“小玉”,是以,他的话尚未完,“小玉”两人已奔进了房门内,同时急声问:“廖大侠可是要见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一听,掀帘迎了出去,同时急声道:“是的,因为内子和在下分途前来的途中,曾在北街口发现一个鬼祟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飞贼‘赛灵猴’!” “小翠”一听,脱口急声道:“那小婢赶快去通知我家老爷子和小姐!” 说罢转身,飞似的奔了出去。 白玉仑和“一朵红”深知飞贼“赛灵猴”狡黠多智,闹不好让他将宝盒盗走了,这个人可丢大了,不但对不起马老爷子,也无法向廖天丰交代。 是以,白玉仑首先焦急的说:“娴妹,我们两个得到房面上看看,可有什么动静?” 说话间,两人急步奔出了房门,足尖一点,双双飞上了房面。 白玉仑目光尖锐,他一转首,立即发现来时的那座侧门旁的一株花树后,有两道惊惧的目光正向着他立身的房面上望来。是以,他心中一惊,轻呼了一声“娴妹”,身形凌空而起,就像掠地而飞的巨鹤般,直向那株花树前扑去。 “一朵红”当然也看到了,一式“苍鹰搏兔”,也跟着飞身扑了过去。 白玉仑尚未扑至近前,花树后的那人已惶得急忙站起身来,同时呼了声“廖大侠”。 一看这情形,白玉仑顿时楞了!因为站在花树后的那人,竟是洪武手下的弟兄之一,曾被他踢了一马镫的彪形大汉。 白玉仑当然明白这是马老爷子派来监视他和“一朵红”的,而不是放的暗桩以防飞贼“赛灵猴” 潜入前来盗宝的。 既然看清了是马老爷子的人,只得笑一笑道:“辛苦了!” 就在这时,刚刚出门的“小翠”才奔到身后,立即惊异的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仑只得道:“是我方才登房察看,耽心飞贼‘赛灵猴”潜入,一登上房而便发现这儿藏着有人,特地过来看一看!” “小翠”会意的“噢”了一声,一面继续前进,一面介绍道:“这两位是廖大侠和廖夫人!” 大汉立即胆怯的颔首道:“我知道!” “小翠”业已走进侧门内,加速步子向内宅奔去。 刚刚穿过通廊、即见留在小姐身边的“小莲”立在大厅阶上,断定老爷子和小姐正在大厅内,立即踅身向大厅走去。 一到大厅门前,“小莲”果然低声对她,说:“老爷子和小姐正在里面。” “小翠”颔首应了一声,急步走进厅内。 大厅上已摆好了一桌丰盛酒席,马老爷子正紧蹙着霜眉坐在上首大椅上。 马姑娘粉面凝霜,却愤愤的坐在一侧,似乎刚刚向马老爷子报告完了她方才看到的情形。 老管家马得寿忧虑的肃立在厅门口,马得标则躬身立在马丽花的身前不远,似乎正在等候吩咐。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见“小翠”慌张的走进来,几乎是同时关切的沉声问:“你怎的离开了?” “小翠”立即惶急的说:“小婢方才听他们两人说,飞贼‘赛灵猴’可能已溜进宅内来了……” 马老爷子一听,立郎愤愤的冷冷笑了! “小翠”却正色继续说:“他们方才还躭心的纵上房面察看呢,一上房面就发现了咱们派在花园门口花树下的人!”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同时震惊的“噢”了一声,问:“他们真的有这么锐利的眼力?” 老管家马得寿则忧虑的说:“方才洪武师不是向您老人家报告了吗?那位廖大侠连马都没有下就把他们五人都打趴下啦!” 马老爷子立即生气的沉声道:“什么廖大侠廖夫人,他们根本不是廖天丰,更不是廖夫人!” “小翠’立即道:“对,小婢也是这么想,那个自称廖大侠的人,想和那个女的进到一个房里去,那个女的硬是不肯……” 马老爷子立即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他们在半路上闹别扭,为了一个卖艺的女人……” 话未说完,“小翠”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说:“老爷子,小婢想起来了,那个女的还说,她来时在北街口看到一个鬼祟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飞贼‘赛灵猴’!”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听得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彼此对望着,顿时楞了。 马丽花首先惊异的问:“小翠,那个女的真的看到了飞贼‘赛灵猴’?” “小翠”蹙眉道:“小婢也不知道,不过,是那个女的这么一说,那位廖大侠才焦急的奔出房外,立即飞身纵上了房面!” 马得标这时才恭声道:“小的这就去请他们来,到时候老爷子一问就知道了!” 马老爷子一挥手道:“你去吧,我怕这是他们故意耍的花招,设的圈套,希望造成老夫的错觉,好把宝盒的位置透露给他们!” 说话间,马得标已恭声应了个是,转身急步走了山去。 马老爷子却懊恼的叹了口气,道:“光防一个飞贼‘赛灵猴’就够棘手的了,如今又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物,真是,唉!” 老管家马得寿则宽慰的说:“好在‘奇山散人’明天晚上就到了……” 马老爷子一听,更加懊惝的说:“等他来到,连我的老命也被他们偷跑了!” 老管家马得寿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虱:“老爷子,您不是在信上要求‘奇山散人’和廖大侠一起来的吗?” 马老爷子正色道:“是呀!” 马得寿继续反问道:“您看‘奇山散人’接到您的信后,会不会和廖大侠一起来呢?” 马老爷子一蹙霜眉道:“论交情,义不容辞,当然应该来!” 马得寿不禁忧虑的说:“照老奴看,‘奇山散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马老爷子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惊啊,顿时呆了,久久才惊悸的说:“这么说,前来冒名顶替的这一对青年男女,武功相当惊人了?” 马得寿忧虑的说:“所以老奴一直不赞成老爷子您和小姐联合向他们下手!”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不由凝重的连连点头。 马丽花突然似有所悟的说:“爹,孩儿又想起一个揭破他们底细的好办法来!” 马老爷子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关切的问:“什么办法?说说看?” 马丽花正色道:“他既然说他师父因事不能同来,可叫他说一说,他来此前,他师父是如何向他交代的?” 马老爷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不由用拳一击掌心,赞声道:“对,这一问,他们俩势必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马得寿忧虑的说:“老奴认为,即使他们说的不对,老爷子也要忍耐,万一他们发现形迹败露,恼羞成怒,公然翻脸要宝盒,那情况就不好收拾了!” 话声甫落,厅外角门处已传来了马得标的谦虚应付声音道:“廖大侠的宝马实在太快了,称得上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龙驹……” 马得标的话未说完,接着传来白玉仑的愉快声音道:“那里那里,跑起来还算平稳而已。” 紧接着,人影一闪,马得标已引着白玉仑和“一朵红”走进厅来。 马老爷子急忙凝目一看,发现白玉仑俊面英挺,朗目有神,看来最多二十三四岁,不由暗骂道: “好小子,年纪差了五六岁,居然也敢前来冒充廖天丰,真是大胆至极。” 心念间,只见马得标望着白玉仑,肃手向上一指,恭声道:“廖大侠,上面就是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一听,急上两步,深深一揖,恭声道:“晚辈廖天丰,参见马老前辈!” 早已起身的马老爷子,赶紧满面展笑,慌得急忙肃手道:“贤契免礼,一路辛苦了!” 白玉仑直身正色道:“老前辈有所差遣,敢不效劳,旅途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马老爷子捻髯一阵哈哈大笑道:“烦劳令师和贤契,真是不安之至!” 说此一顿,恍然“噢”了一声,肃手一指马丽花,介绍道:“这是小女丽花!” 白玉仑一见,急忙拱揖,微躬上身,目汪马丽花,谦声道:“小可廖天丰,常听恩师谈起马姑娘贤淑貌美,剑术惊人,称得上艺艳双绝,可惜,天丰福薄!” 话未说完,马丽花早已羞红满面,双手万福,道:“廖大侠过奖了!” 但是,一旁静听的马老爷子,却惊得暗呼道:“听这小子的口气,莫非他真的是廖天丰不成?” 因为,这小子的武功高,他可以夺廖天盟的剑和马匹,他也可以要廖天丰的命,甚至逼问廖天丰说出前来捉贼的事情,但廖天丰绝下会儍的连来相亲并与马丽花增加感情的事也一并说出来呀? 心念间,白玉仑已望着“一朵红”,含笑道:“娴妹,快上前见过马老前辈!” 说着,又面向马老爷子,肃手谦声道:“她就是贱内!” “一朵红”早巳施礼恭声道:“晚辈俞娴参见马老前辈。” 马老爷子由于白玉仑说出“天丰福薄”,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已有几分相信白玉仑就是廖天丰了。这时一见“一朵红”行礼,赶紧哈哈一笑道:“廖夫人免礼,一路辛苦了!” 接着,“一朵红”又见过了马丽花! 介绍完毕,马老爷子立即肃手入席。 由于马老爷子是长辈,依然由他上坐,白玉仑和“一朵红”在左,马丽花一人在右。 马老爷子一俟“小莲”“小慧”为各人满上酒,立即举杯歉声道:“方才贤契伉俪到达时,老朽和小女正在机关室内,未能及时接待,甚感失礼,来,老朽敬贤伉俪一杯!” 说罢,一俟白玉仑和“一朵红”举起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 白玉仑饮罢落杯,立即正色凝重的说:“飞贼‘赛灵猴’,为人狡黠,极富机智,希望老前辈不可以等闲飞贼视之,只将宝盒放在机关室内,并非安全之策……” 马老爷子却佯装关切的问:“以贤契高见,应该如何呢?” 白玉仑立即正色坦诚的说:“以晚辈之见,除了各处设有暗椿,并有人在外巡逻,还要派专人在机关室外轮番把守……” 马老爷子一听,立即赞声道:“好,贤契高见,正合老朽之意,小女已派有专人看守机关室,再加上贤伉俪与老朽小女在外巡逻,当确保宝盒无虞矣!” 白玉仑知道马老爷子对他和“一朵红”仍怀戒心,但他也不便自荐去守机关室,可是,他知道,光凭机关室绝对难不住飞贼“赛灵猴”得手的。 由于马老爷子没有要他和“一朵红”参与的意思,只得安心的一笑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话声甫落,马丽花突然关切的问:“令师散人前辈为何未见前来?” 白玉仑早已想好了说词,也早已算好了由马家集到奇山的往返时间,再说,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马府,甚至公开告诉他们廖天丰受伤在“倒马壑”,所以,他随便编个理由都可应付。 这时一见马丽花问起,立即毫不迟疑的说:“家师接到马老前辈的大札时,娴妹也正好在那儿,家师感于前辈对晚辈的错爱有加,特命晚辈率内子先来,他老人家最迟明天早晨赶到!” 马老爷子一听,断定“奇山散人”要廖天丰夫妇前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捉贼,另一方面也是要他知道廖天丰已有妻子了,打消了再把女儿马丽花嫁给廖天丰的念头。 但是,想到这一点,他却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因而有些生气的问:“你既然已有了妻室,你师父为何竟不知道呢?” 白玉仑见问,只得装出一幅羞惭神色,不安的说:“娴妹住处距离晚辈处仅有一里多路,晚辈练功时,经常与娴妹相会,而且,娴妹的师父也不反对……” 马老爷子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望着娇靥已升满了红晕的“一朵红”,关切的问:“尊师是那一位高人?” “一朵红”立即欠身恭声道:“请恕晚辈未便奉告之罪,她老人家早已退隐林泉,久已不问世事,不过,将来终有与前辈相见之日!” 马老爷子见“一朵红”说的婉转,自是不能表示不快,只得强自一笑道:“好好,但愿老朽有此福缘,得睹世外高人丰釆!” 白玉仑则继续说:“近日为家师遇见,除痛责晚辈不肖外,并亲自前去拜访娴妹师尊,才得家师谅解!”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断定“一朵红”的师父必然是位昔年武林中极有地位的人物,否则,以“奇山散人”的火爆脾气,他是不会答应廖天丰这么做的,何况早巳答应了这边准备促成的亲事呢? 心念想通,马老爷子正待再说什么,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怒骂和惊叫声! 大家听得神色一惊,尤其白玉仑和“一朵红”,更加耽心是飞贼“赛灵猴”公然前来向马老爷子强索宝盒来了。 因为飞贼“赛灵猴”认识白玉仑,一经见面,真象势必马上揭破,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棘手了。 马老爷子早已望着肃立厅口的老管家,急声吩咐道:“马得寿,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得寿一听,即和马得标双双奔出厅去。 第 五 章 白玉仑望看马得寿两人的背影,心中暗自焦急,他不单单只耽心是飞贼“赛灵猴”,而他也耽心是南塘镇的丁老头率领着那批打手前来了。 他今天曾经和那些打手照过面,而且那些打手也曾看到他和廖天丰坠到崖下去的情形,万一他们提到了这两件事,同样的会坏了大事! 心念未完,已经关好的四扇屏门,随着那阵怒喝惊叫,“蓬”的一声大响,中间的两扇屏门应声被来人踢开了。 刚刚走下厅阶的马得寿和马得标两人一见,吓得慌慌张张的又跑了回来。 只见随着屏门踢开涌进来的人,竟有二二十人之多。 当前一人是个头戴粉红公子帽,身穿亮缎大花衫,面黄肌瘦,只剩了皮包骨头和两颗大眼睛的佩剑青年,看来年龄最多二十五六岁。 跟在瘦削佩剑青年身后的是个黑衣黑皮肤,前胸和两臂长满了黑毛的矮胖壮汉。 矮胖壮汉,尖头圆脸,秃眉环眼,两手握拳,挺着个大肚子,一睑狰狞的走进来。其余人等,多是袒胸挽袖的壮汉,一望而知都是随来的武师或打手。 白玉仑一看那些人的衣着便知下是南塘填的人,心里自然宽心多了。正待关切的询问,马老爷子已一拍桌子,离席迎了出去。 马丽花紧跟起身,白玉仑和“一朵红”自然也离席跟着向厅外走去。 马老爷子一出厅门尚未站好已指着阶下院中的粉衫青年怒斥道:“窦五德,老夫曾经一再向你解释,小女已经适人,你却一再纠缠不休,如今又聚众前来闹事,你道老夫真的惧于你家势力不成?” 怒斥说完,白玉仑,“一朵红”,以及马丽花也分别站在马老爷子的两边,粉衫瘦削青年等人,也摆开了阵势站在了院子的中央。 只见被称为窦五德的粉衫瘦削青年,立即嗔目道:“马老头,你少在那里神气,你真以为窦大少爷除了你家马丽花娶不到老婆不成?” 马老爷子立即怒斥问:“那你小子率领这么多人前来做什么?” 窦五德哼了一声,极轻蔑的看了白玉仑一眼,颇含妬意的说:“听说你家新姑老爷廖天丰来了,在下特的前来向他小子请教!” 白玉仑一听,立即哂然一笑道:“原来你阁下是冲着我来的呀?” 窦五德冷冷一笑道:“不错,有本事的你就下来,窦大少爷今晚要掂掂你小子的份量,看看压得住压不住马丽花!” 立在马老爷子身侧的马丽花一听,娇靥顿时红了。 “一朵红”看了窦五德的样子就有气,因而沉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窦五德一听,毫不生气,反而轻佻的一笑道:“我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肚子里又能生出什么来呢?” “一朵红”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娇叱道:“你这狗才简直是找死!” 说话之间,举步就待走下厅去。 但是,却被白玉仑伸手拦住了,同时淡然道:“娴妹,不要理他,让我来收拾他!” 说罢,举步向阶下走去。 马老爷子看得神色一惊,脱口警告道:“贤契当心,他小子的剑术的确不俗!” 窦五德一听,更加得意的冷冷一笑,道:“知道窦大少爷的厉害就好!” 白玉仑却冷哼一声讥声道:“有什么好?绣花枕头,大草包!” 窦五德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戟指一指白玉仑,嗔目厉叱道:“廖天丰,告诉你,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奇山散人’,大少爷我也没将他看在眼里,哼,你今天晚上是死定了!” 说话问,白玉仑已走到了阶下,立即硒然一笑道:“你今天如果杀了我,我连老婆都送给你!” 窦五德却冷冷一笑道:“你压过玩剩的货,窦大少爷不稀罕!” 白玉仑“噢”了一声道:“那你阁下就撤剑吧!” 窦五德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在下宝剑,出鞘就要见血,你今晚休想活命了!” 了字出口,横肘拙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长剑已撤出了鞘外。 窦五德神气的将剑斜挥了两下,并挺了挺胸脯吹了口气,接着沉声道:“姓廖的,撤剑吧!” 白玉仑却冷冷一笑道:“设非一流用剑高手,在下向不撤剑,你连流都不入,那就更用不着在下费事了!” 如此一说,不但窦五德听得神情一呆,在场的双方人众,无不惊得脱口惊啊! 马老爷子急定心神,望着“一朵红”,脱口惶急的说:“廖夫人,快把你的剑交给廖贤契,他的剑……” 说到剑字时,突然住口不说了。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今天午后在“倒马壑”山谷中撤剑的时候,廖天丰曾经神色大变,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这时再听了马老爷子的话意,顿时联想到自己佩的这柄宝剑,可能有什么蹊跷和秘密。 他心中虽然感到惊异,但却举手向后一挥道:“马前辈,不用了,对付这种只知剑术皮毛的人,实在用不着撤剑……” 话未说完,马丽花也忍不住焦急的说:“天丰哥,他的剑术来自祖传,的确有过人之处!” 白玉仑突然提高声音道:“我说过,我不必用剑!” 窦五德原本很得意,这时一听,不由气得浑身微抖,咬牙切齿,恨声道:“廖天丰,我今天不将你剁成肉酱,斩为万段,誓不为人!” 白玉仑却淡然道:“你本来就禽兽不如!” 窦五德一听,只气得怒声吼了个“好”,正待挺剑飞扑,黑衣矮胖壮汉已傲然洪声道:“少爷暂请息怒,杀鸡焉用牛刀子,让我来收拾这小子!” 说话问,大步向白玉仑身前走去。 窦五德见白玉仑居然敢以一双肉掌来对他的宝剑,非但毫无一丝怯意,而且气定神闲,似乎不是耍噱头唬人的,因而心中多少有了几分怯意。 这时见矮胖壮汉要先出场,正好利用他先探探白玉仑的掌法和拳路,因而沉声道:“龙武师小心了!” 马老爷子也急忙望着白玉仑焦急的说:“廖贤契,这厮练就了一双铜臂铁掌,一般刀剑都奈何他不得……” 白玉仑却冷冶一笑道:“只怕他的头不是铁打的……”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焦急的说:“他的头也同样的刀枪不入呀!” 呀字方自出口,矮胖壮汉已傲然朗声大喝道:“小子少废话,纳命来吧!”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两手一分,迳向白玉仑的面门和前胸抓去。 白玉仑冷冷一笑,身形略微一闪,出手如电,右手一绕已握住了矮胖壮汉的手腕。紧接着,右腕一扭,大喝一声“去吧”,接着拧身振臂一抖,一声杀猪般的嗥叫,矮胖壮汉的肥胖身体已翻翻滚滚,呼的一声迳向二十几名打手之间横飞过去。 二十几名打手一见,俱都大惊失色,一阵惊呼嗥叫,纷纷腾纵跃开,顿时大乱。 只听“咚”的一响,同时闷哼一声,矮胖壮汉的圆鼓身体,着实跌在石板地上,继续向前滚了几滚,顿时昏了过去。 这一来不但二十几名打手吓呆了,就是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也楞了。 窦五德一见,便知道今天晚上讨不了好走,只得心头一横,厉喝一声:“大少爷和你小子拼了!”。厉喝声中,飞身疾扑,挺剑直刺,迳刺白玉仑的小腹。 白玉仑却冷哼哂笑,急忙旋身,右掌迎空一挥,左掌闪电般劈向窦五德的面门。 窦五德不知是计,厉喝一声,宝剑疾演“举火烧天”,趁着仰面收剑之势,剑尖上挑,迳削白玉仑的左腕。 岂知,白玉仑的身形突然一个廻旋,同时大暍一声“去吧”,迎空虚挥的右掌,竟突然下沉上撩,“蓬”的一声,斜劈在窦五德的前胸上。 只见窦五德闷哼一声,身形摇晃,蹬蹬后退声中,撒手丢剑,满面胀红,双手急忙捂住了前胸,发乌的两片薄唇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道鲜血,“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窦五德痛苦得眯眼看了一眼白玉仑,两眼一合,旋身倒在地上,二十几名打手们一看,俱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吓儍了! 白玉仑却立即沉喝道:“还不把他们两人抬走,呆在这儿等死吗?” 二十几名打手一听,急定心神,惶声应是,纷纷向前,抬起矮胖壮漠和面色如纸的窦五德,慌慌张张,夺门奔了出去。 马老爷子同样的张大了嘴巴吓呆了,想到方才他还主张和女儿马丽花下手将白玉仑两人擒住拷问来历呢,这时想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白玉仑神色自若,含笑回头,只见“一朵红”正含情展笑的望着他,而马氏父女和躲在厅门下厅阶上看热闹的男女仆人和侍女,也俱都呆了,不由向着马老爷子,拱手一笑道:“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 马老爷子急定心神,不自觉的伸手握住白玉仑的双臂,惊异激动的颤声问:“廖贤契,你?……你真的是廖天丰吗?” 马丽花在理智上虽然也有些不信,但情感上已深信不疑,这时见老爹嘴里喊着“廖贤契”,却问人家是不是廖天丰,不由含笑不安的娇嗔道:“爹,您老人家……” 话刚开口,佯装一楞的白玉仑已忍笑迷惑的问:“马老前辈为何有此一问?” 马老爷子也自觉问得有些荒唐,但他却不得不坦诚的说:“如果你确是廖贤契,你的武功不但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了……” 白玉仑一听,佯装惶急的正色道:“马老前辈快不要这么说,天丰所学,俱都得自恩师,老前辈未见家师施展绝学,那是因为他老人家藏拙……” 马老爷子一听,立即惊异的“噢”了一声,由于他对“奇山散人”知道的很清楚,依然忍不住迷惑的问:“真的是这样吗?” 白玉仑没想到马老爷子会再这么问一句,乍然间倒真的不知如何答覆,只好颔首应了声是。 马丽花的心湖里已在不自觉中起了情愫的涟漪变化,加之以前原就把廖天丰视为未来的夫婿了,这时再看了这位貌似公瑾,美如宝玉的“廖天丰”,又具有如此高绝惊人的武功,立时有一种挤进白玉仑和“一朵红”之间的强烈倾向。 这时见老爹爹仍以怀疑的口吻询问白玉仑,致令白玉仑有些尴尬,芳心一痛,立即一跺小剑靴,同时嗔声道:“爹,人家天丰哥酒还没足,饭也没有饱……” 白玉仑一听,立即望着马丽花,含笑谦声道:“愚夫妇已经吃饱了,谢谢马贤妹的关怀!” 马丽花见白玉仑闪闪生辉的目光直射在她的粉面上,加之他又改呼她“贤妹”,芳心一阵怦跳,双颊顿时一阵热燥,不由将两道炙热的日光,也深情含笑的注视在白玉仑的俊面上。 白玉仑对少女的这种目光看多了,这时一看,暗吃一惊,心中顿感不妙,他可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冒充廖天丰捉贼,但他绝不能破坏人家美好的姻缘,是以,急忙转首去看马老爷子。 “一朵红”是少女,而且是冰雪聪明的少女,她一看马丽花的神态表情,以及看向白玉仑的炙热目光,顿时大吃一惊,她知道,当一个少女真的痴爱上一个人时,即使对方已有了妻子儿女,她依然甘心为妾,服侍他一辈子。 她“一朵红”当然不愿意心上人的身边又多个如花少女,但为了不让白玉仑落个破坏人家姻缘的罪人,她也不得不出而阻止。 是以,就在白玉仑看向马老爷子的同时,故意说:“现在夜已深了,正是飞贼‘赛灵猴’前来盗宝盒的时候,马老爷子和马姑娘千万要加紧防范!” 岂知,马老爷子竟愉快的捻髯一笑道:“有贤伉俪为老朽护院卫宝,还怕飞贼‘赛灵猴’把宝盒盗跑了不成?” 白玉仑和“一朵红”听得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正色道:“老前辈错了,飞贼‘赛灵猴’足智多谋,神鬼难防,他如果决心想到手的东西,很少能逃过厄运……” 马老爷子大吃一惊,脱口惊啊,不由望着马丽花紧张的叮嘱道:“孩子,听到了没有,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马丽花虽然也听得花容失色,但她依然有信心的说:“孩儿晓得!” 白玉仑和“一朵红”见马老爷子仍没有把宝盒交他们两人暂时保管的意思,也不便要求,只得拱手告辞道:“老前辈请安歇,晚辈回宾馆了!” 马老爷子急忙拱揖还礼道:“夜间有事,呐喊为号,尚望贤伉腿闻声火速支援!” 白玉仑依然谦恭的说:“不劳前辈烦神,晚辈竭力而为!” 马老爷子一听,更加愉快的哈哈一笑道:“这样老朽就安心了!” 白玉仑和“一朵红”再向神情似有满腹心事的马丽花告辞,才在“小翠”的前导下,离开厅前。 由于自进入马府到现在,白玉仑和“一朵红”一直在小僮侍女马得标等人的监视之下,根本无法谈自己两人的私事,但两人却有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马老爷子心地善良,为人爽直,的确属于侠义之流的人物。 但是,他的传家之宝小宝盒,如果仅放在机关室里,而没有得力的高手把守,恐怕仍难阻止“赛灵猴”将宝盒盗走。 回到精舍独院,“小玉”早已为两人备好了浴水。 两人轮流沐浴完毕,白玉仑立即望着“小翠”“小玉”,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人也去睡吧!” “小翠”和“小玉’一听,恭声应是,立即就要将房门随手带好。 “一朵红”看得芳心一跳,脱口急声道:“为了有事便于捉贼,上房的门不要关了!” “小翠”和“小玉”别有用意的看了白玉仑和“一朵红”一眼,会意的“噢”了一声,放下拉门的手,迳自走出门外。 一出上房,两个丫头立即偷偷递了个眼神,一个走向东厢,一个走向西厢,竟各自一个人占了一个厢房。 · “一朵红”看得心中一动,张开樱口似乎想再说什么,但是,竟楞了楞没有开口,转身走向了内室门口。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跟在“一朵红”身后! “一朵红”最怕的问题终于来了,她不由心惊肉跳的回头沉声问:“你要作什么?” 白玉仑却理直气壮的正色道:“咱们既是夫妻,怎能不睡在一个房里?” “一朵红”一听“睡”字,娇靥胀得更红了,不由惶急生气的低声道:“不行,虽然不一定隆重铺张的举行过大礼,至少也得在我娘而前磕过头以后才可以!” 白玉仑却愁眉苦脸的低声道:“娴妹,至少也得让我进去做个样子呀!我敢说,两个侍女这时都在房里向我们这边偷窥,她们两人分别各占一个厢房,就是要看看我们夫妻是否睡在一起……。” “一朵红”却断然嗔声道:“我不管,你最好到对面一间里去睡!” 白玉仑依然纠缠道:“娴妹,这要是被人家发现了,我们夫妻分房睡,叫我怎么对人家说呢?” “一朵红”断然嗔声道:“我管你怎么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白玉仑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我只好一个人睡一张床了!” 说罢,两手一摊,装出一幅可怜相,转身迳向对面一间寝室走去。 “一朵红”看了心上人那幅无可奈何的可怜相,心里实在有些不忍,实在是因为不能在没有禀报过母亲前就先和他同房,何况直到现在还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在大发镇不告而别,又为什么在西半山擂台场,她追上了他,他还甩掉了她? 现在看他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娴妹,万一明天早晨他又一个人跑了呢? 她这里痴痴的想着心事,那边的白玉仑已掀开了门帘正回头向她看来。 白玉仑掀帘回头一看,发现“一朵红”仍掀帘站在门口,神情不安,目光柔和的望着他,心中一动,急忙愁眉苦睑的要求道:“娴妹,你睡在床上,我睡在地上……” 上字方自出口,急定心神的“一朵红”已断然嗔声道:“睡在地上也不行!” 话声甫落,“卜”的一声放下了门帘,转身走进了室内。 “一朵红”放下门帘后,突然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竟忍不住懊恼紧张的扑在床上哭了! 因为她实在太爱白玉仑了,实在怕再失掉他,尤其看了他绝望无奈的神情,心里几乎答应了他,但是,又怕依了他将来遭到他的讽讥和母亲的责骂。 真正令“一朵红”紧张耽心的,还是白玉仑会不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再也不理睬她了! “一朵红”完全想错了,白玉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喜欢她更爱她了,而且是永恒不变的只爱她一个,他深信她是个知书达礼、坚守节操的少女,娶她为妻丝毫没有辱没了他白玉仑。 他当然也看得出“一朵红”对他的爱,比他更真挚,他为什么不娶一个痴爱自己的女人为妻呢?何况“一朵红”不但武功强,人也长得美,心地善良,品德又高超! 白玉仑倒身在床上,越想越高兴,这时他到反而耽心“一朵红”把他视为浪荡子,一气之下,悄悄溜走,再也不理睬他了呢!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害得他再也无法入睡,一直摒息注意对面室内的动静,他真的躭心已经到了手的娇妻又跑掉了。 白玉仑思前想后,时而兴奋,时而后悔;想到兴奋时,恨不得马上把“一朵红”叫出来陪他聊天;感到后悔时,又几乎忍不住跑过去向“一朵红”道歉解释。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形下,白玉仑也恍恍惚惚的和衣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警觉的意思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衣袂破风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限睛,果然,不但真的有衣袂破风声,而且那人正飞身纵落在院子中。於是,他再不迟疑,挺身跃下床来,本能的摸了一下佩在腰间的宝剑,掀帘奔了出去。 一掀门帘,发现对室的“一朵红”,也正神情惊异的由对室掀帘奔了出来。 也就在两人奔出室门的同一刹那,门阶上亮影一闪,娇靥绽笑的马丽花已奔入房内。 白玉仑和“一朵红”一见是马丽花,不由同时吁了口气,宽心的说:“原来是马姑娘!” 但是,马丽花奔进门来时,却发现白玉仑和“一朵红”两人竟由两个房间里奔出来,不自觉的脱口问:“你们俩分房睡呀?” 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到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子,不该问这些话,是以,娇靥一红,立时住口不说了。 但是,白玉仑却自然的一笑说:“噢,娴妹已经怀孕有喜了,还是分房睡的好!” 马丽花一听“怀孕有喜了”,顿时臊得红达耳后,想到自己的失言,真是后悔的不得了! “一朵红”的娇靥上更是飞满了红霞,本待叱他一句“胡说”,但又觉得这倒是一句适当的藉口,只得含情忍笑的斜睇了白玉仑一眼。 白玉仑对马丽花的尴尬和“一朵红”的白眼均视如未睹,继续望着马丽花,一笑问:“马姑娘前来有什么事吗?” 由于在厅前马丽花的多情一瞥,白玉仑业已提高了惊惕,再也不敢亲热的称呼马贤妹了。 马丽花却依然亲切的一笑道:“方才我在前面房上巡察,看到你们这里的灯仍亮着,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两位为什么起来的这么早!” 白玉仑惊异的“噢”了一声,即和“一朵红”同时看了一眼房外夜空,齐声问:“现在是什么时侯了?马姑娘!” 马丽花含笑道:“天快亮了。怎么?你们俩一直还在睡呀?” “一朵红”怕马丽花难堪,赶紧一笑道:“我们已经醒了,也正准备起来呢!” 说罢,突然想起了飞贼“赛灵猴”前来盗宝盒的事,因而关切的问:“马姑娘,昨夜可有什么动静?” 马丽花宽心的一笑道:“什么动静也没有,他知道有你们两位在,那里还敢来?” “一朵红”想到白玉仑到杜霸天家中盗“九孔血珊珠”时,就是利用天将拂晓,人们精神松弛,防守也开始懈怠之际进入丽阁将“血珊珠”盗得到手的。 是以,神色一惊,立即焦急的说:“马姑娘,你还是快去巡逻吧?飞贼‘赛灵猴’有一个自定的诺言,他说那一天下手,就在那一天下手,过了这一天他便不再来了。现在距离日出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我们可千万松懈不得!” 马丽花听得神色一惊,花容立变,不由脱口焦急的说:“真的呀?” 白玉仑立即正色道:“不错,这一点马前辈也知道,所以才专函要家师和在下一定要在昨天日落前赶到马家集来。” 马丽花一听,惶得连连颔首,急声道:“好,那我这就去看看!” 说罢转身,足尖一点,飞身纵上了房面,接着纤影一闪,顿时不见。 马丽花的身影一消失,“一朵红”立即秋波横睇着白玉仑,含笑嗔声道:“什么理由不好编,偏偏说我有喜了?” 白玉仑立即正色含笑道:“是你答应我这样说的嘛!” “一朵红”听得一楞,娇靥通红,不由迷惑的嗔声问:“我什么时候叫你这么说来?” 白玉仑得理不让人的正色道:“是你方才说:‘我管你怎么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嘛?” “一朵红”一听,不由“噗哧”笑了,但却蹙眉为难,羞红着娇靥问:“可是……将来我若是什么也生不出来呢?” 白玉仑立即讨好的说:“你放心,娴妹,你就是不给我生儿子,我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孩子……” “一朵红”一听,知道白玉仑非但没有因她昨夜无情的拒绝他同床而不怨恨她,而且已决定娶她为妻了。芳心一阵激动,再也忍不住脱口欢呼道:“玉哥哥!” 欢呼声中,飞身扑进白玉仑的怀里,伸臂将白玉仑抱住竟抽噎着哭了! 白玉仑也急忙搂住“一朵红”的纤织柳腰,真诚宽慰的说:“娴妹放心,我白玉仑这一辈子绝不会辜负你……” 话未说完,“一朵红”却偎在他的怀里答非所问的抽噎着说:“我会生的!” 白玉仑一听,不由失声笑了,原来“一朵红”的心坎儿里,仍想着生儿子的事,他刚刚说的那句体贴话,恐怕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 于是,心里一阵高兴,有力的两臂一紧,立即把“一朵红”抱离了地面,正待吻着“一朵红”的香腮说什么,突然发现院中有人。 心中一惊,转首一看,发现两个精灵丫头“小翠”和“小玉”,正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和“一朵红”瞧!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咽了口口水,硬是把吻在“一朵红”香腮上的朱唇收回来,到了唇边的温存话,也随着口水咽回肚里了! 也就在这时,马府后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女子惊叫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暗呼不妙,急忙将“一朵红”松开,脱口急声道:“娴妹不好,方才好像是马姑娘的惶急惊叫!” “一朵红”正在激动兴奋甜蜜中,心里仍憧憬着未来美丽幸福的远景,根本没听到那声惊呼,这时一看“玉哥哥”的惊急神情,知道不是骗她,因而急声道:“那我们快去看看!” 说罢,即和白玉仑双双飞上房面,游目一看,只见西北内宅房面上立了不少人影,而且传来了马老爷子的焦急问话声。 白玉仑一看,立即催促道:“我们快去,看情形飞贼‘赛灵猴’可能已经得手了!” 说话之间,飞身而起,直向内宅那面驰去。 “一朵红”不敢怠慢,立即飞身跟在白玉仑身后,同时焦急的说:“一定是我们警告了马姑娘,马姑娘才回去藏宝的地方察看,因而也让潜伏在暗处的飞贼‘赛灵猴’看到了!” 白玉仑深觉有理,因而也焦急的说:“果真如此,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说话之间,两人也飞身赶到了内宅房面。 马家能纵上房面的人大概都上来了,包括洪总武师和她的四个弟兄在内,你着急叹息,他焦急询问,乱成一团。 也就在白玉仑和“一朵红”飞临内宅房面上的同时,洪武师首先发现,立即大声道:“马老爷子,廖大侠和廖夫人来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见,立即惶急的迎过来,马丽花早已急得珠泪滚滚,直呼“天丰哥”。马老爷子则气急败坏的说:“廖贤契来得正好,宝盒果然被飞贼‘赛灵猴’盗走了!” 白玉仑却望着泪流满面的马丽花,急切的问:“你可是刚刚发现宝盒丢了?” 马丽花见问,立即又急又气又落泪的说:“小妹在你那儿回来,刚刚纵上楼栏,就由我房里纵出一个一身黑衣,背插单刀的青年人……” “一朵红”是曾经见过“赛灵猴”的人,不由“哎呀”了一声,急声道:“那就是飞贼‘赛灵猴’呀!” 马丽花继续流泪道:“我当时吓得脱口惊叫,当他飞到厢房楼顶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放在我枕头里的宝盒……” 白玉仑不由关切的问:“宝盒丢了没有?” 马丽花不由一跺小剑靴,哭声道:“丢啦!我进去一看,枕头已被他用刀割开了!” 说此一顿,特又哭声要求道:“天丰哥,你要赶快把宝盒给我追回来呀!” 白玉仑仅宽慰的点点头,挥了个宽慰手势,却望着马老爷子,判断说:“老前辈您住前面,晚辈和娴妹在西边,现在只有东南和东北两面是他逃走的方向路径……”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怒声道:“好,我和丽花向东北追,廖贤契你们向东南……” 白玉仑立即挥手道:“马老前辈和马姑娘可继续在宅中搜索,就我和娴妹分头去追就可以了!” 洪武师却有些不服气的正色道:“人手众多,总比一两个人发现他的机会多吧?” 白玉仑一听,立即肃容正色道:“不是我危言耸听,诸位谁追上他谁送命,‘赛灵猴’不但轻功俊,刀法精,头脑也狡黠多智,更打得一手百发百中的暗器,否则,他也不敢到处做案,独来独往,无视天下英豪高手了!” 了字出门,立即望着“一朵红”吩咐道:“娴妹,你追向东北,我追向东南,不管追上追不上,一个时辰之后一定回来!” “一朵红”颔首应了一声,飞身就向东北追去,身法之快,如燕穿林,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宅后的护庄林内。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以及洪武师等人一看,俱都暗吃一惊,这才惊觉到,“一朵红”的确是位身怀高绝武功的少女。对白玉仑方才说,由她一人追上“赛灵猴”足可将宝盒夺回来,再没有那个人不服气了! 再看白玉仑,身如掠地流星般,早巳到了数十丈外的邻人房面上,正向东南急急驰去。 马老爷子等人再看了白玉仑的惊人轻功,更是暗自摇头,赞叹不止了。 马丽花看了白玉仑的神速身法,当然爱慕不止,但看了“一朵红”的惊人轻功,也是既赞羡又自叹弗如,心想,假设她自己也有这么高超的轻功那该多好,这时岂不也可以和她并肩追去了吗? 继而一想,花容倏变,脱口惊啊道:“哎呀,她不能这么个飞驰法呀?” 马老爷子和一旁的马得寿,同时惊异的问:“那是为什么?” 马丽花不由焦急的说:“方才我去时,天丰哥说她已经有喜了呀!” 马老爷子一听,不由迟疑的说:“不会吧?既然有喜了,怎么还能飞驰骑马?” 马丽花一听,不由蹙眉迷惑的说:“可是,他们两人是……” 说至“分开睡的呀”,终觉难于开口,因而又住口不说了! 就在这时,宅院的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了“蓬蓬”的敲门声· 马老爷子等人神色一惊,不由同时惊异的说:“这般时候是谁打门呀?” 马得标急忙道:“天已亮了,老爷子!” 大家一听,这才发现天已拂晓,整个马家集的房舍俱已清晰可见,有的人家且已升起了炊烟。 马老爷子立即望看马得标,吩咐道:“马得标,你去看看谁敲门!”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飞身纵下房面,急步向前宅奔去。 洪武师则请示道:“马老爷子,咱们现在就开始分头搜索吧?” 马老爷子却绝望的叹了口气,道:“唉,人早跑远了,不搜索也罢……” 马丽花则流泪哭声道:“难道,租宗传下来的宝盒,就这样让飞贼偷跑了不成?” 马老爷子则黯然挥手道:“唉,该是我们的财物,永远会在我们家里,不该是我们的,我们留也留它不住!” 说罢,又望着洪武师几人,强自镇定的说:“好吧,我们也到前面看看去吧!” 于是,几人纷纷纵下房面,迳向前宅走去。 前进中马丽花不由希冀的说:“希望苍天保佑,让天丰哥能将宝盒追回来!” 马老爷子早已看透了女儿的心事,就是要她嫁给白玉仑做如夫人,她也一定会首肯,可是,他也看得出,白玉仑武功高绝,剑术惊人,将来必是武林一方领袖人物,只有像“一朵红”这样身具绝学的侠女才配得上他。 是以,故意含意颇深的说:“人间之鳞,始能配天上之凤,天定良缘,勉强不得呀!” 马丽花听得芳心猛的一震,有如骤然遭到雷击,因为老爹说的话与她的话根本文不对题,很显然在暗示她,不要梦想挤进白玉仑的生命里。 几人匆匆前进,穿过内宅,经过穿厅,刚刚出了中院门楼,即见马得标急步领着一个长发披肩,手拿拂尘,身穿一袭褐色红袍的老人来。 马丽花看得目光一亮,首先惊喜的说:“是散人前辈!” 说话间,马老爷子早已神情激动,老泪汪汪的急步迎了过去。 一到近前,他再也忍不住抽噎着说:“老朋友,你晚到了一步……” 浓眉大眼短胡须的“奇山散人”,原本红红的面膛,这时早已变得铁青,未待马老爷子话完,立即沉声问:“听说宝盒还是丢啦?” 马老爷子一面举袖拭泪,一面颔首道:“不错,刚刚丢的,还不到半个时辰!” 说此一顿,又一脸愧色的望着“奇山散人”,懊恼的叹了口气,道:“唉,天丰一到,我就该把宝盒交给他保管好了……” “奇山散人’立即埋怨道:“是呀,你为什么不交给他呢?” 马丽花只得道:“我爹对天丰哥,一直怀疑,有些不放心他……” “奇山散人”立即正色道:“我特的把我的剑交给他,先让他骑我的‘乌云盖雪’黑子来,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马老爷子不由懊恼的垂头叹气道:“悔之晚矣!老朋友,我对不起你!” “奇山散人”一看马老爷子的懊悔神情,也不便再说什么,立即游目看了一眼洪武师和马得寿等人,沉声问:“天丰呢?” 马丽花回答道:“天丰哥和他的夫人已分头去追飞贼‘赛灵猴’去了!” “奇山散人”听得浑身一震,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问:“什么?和他的夫人?” 马老爷子心知有异,不由紧张震惊的问:“不是你已答应他们成亲的吗?” “奇山散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他小子简直是胡扯,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和别的女子成亲啦?” 马老爷子立即愁眉苦脸,莫明其妙的说:“可是,他们不但已经成了亲,而且他的夫人已有了喜呢!” “奇山散人”一听,浑身一战,突然怒吼道:“啊呀不好,天丰可能遇害了,你们大家都上了他们的当了呀!”